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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伯罗特【郑板桥】家乡情重-兴化新华书店

全部文章 admin 2018-10-27 748 次浏览
【郑板桥】家乡情重-兴化新华书店
冯天魁
兴化籍作家精品小说
让阅读成为一种生活方式


家乡情重文:王锐
人物简介:郑燮(1693年11月22日-1765年1月22日),"燮"读音xiè,字克柔,号板桥、板桥道人,江苏兴化人,祖籍苏州,清朝官员、学者、书法家,画家。“扬州八怪”之一。其诗、书、画均旷世独立,世称“三绝”,擅画兰、竹、石、松、菊等植物,其中画竹已五十余年,成就最为突出。著有《板桥全集》叶子淳。
十、家乡情重

板桥到范县时,已经过了五十岁。在清朝,人均寿命只有33岁。因为当时医疗条件很差,小孩子很容易夭折。成年男子活到70岁的非常少,有“人到七十古来稀”一说。在范县的板桥,已经到了人生的暮年。一个人到了暮年,就会很喜欢回忆往事新明史,故乡的情结也会变得很重。他念及“刹那院祖坟,是东门一枝大家公共的,我因葬父母无地,遂葬其傍。得风水力,成进士,作宦数年无恙。是众人之富贵福泽,我一人夺之也,于心安乎?不安乎?”,他回忆起小时候,想起东门人的可怜,“真含泪欲落也。”跟弟弟说,要分钱给诸人。他还特别提到“南门六家,竹横港十八家,下佃一家,派虽远,亦是一脉,皆当有所分惠。”他还惦记着他的骐麟小叔祖——一个无父无母,遭乡人欺负的孤儿,还惦记着他的同学徐宗于和陆白义。他感慨于他们的落落未遇,还说“凡人于文章学问,辄自谓己长,科名唾手而得,不知俱是侥幸。设我至今不第,又何处叫屈来,岂得以此骄倨朋友!”
在范县,他曾写信给他的老同学陆伯仪,写得深情款款。他写道“回忆尔时数人读书古庙,深更半夜,谈文娓娓不去,虽天寒风劲亦不顾。有时一人烧粥,一个斧薪,以咸豆子下粥脑后有反骨,大啖大笑,腹饱身暖,剔灯再读,如是其乐。或短衣骑石狮子脊背上,纵谈天下事,谁可将十万兵,谁可立功边徼,以异国版图献天子者,又如是其乐。今一念及之,古庙无恙耶?石狮子无恙耶?谁得再与我古庙谈文?谁得再与我在石狮子背上论兵?谁得再与我啖咸豆子下粥?凄惨之极,我泪不禁簌簌落矣。”这一段回忆青春的文字厚重,有质感,饱含深情。饱经沧桑之人笔下的青春,才是最动人的。五十多岁的板桥在异乡思念着老同学,不只是对老同学的思念,亦是对青春的缅怀。他感慨老同学们才华横溢,胸中经纬不输于他,却一生落落未遇。看板桥一生,他自己甚悲苦,但却很少自怨自艾,顾影自怜,而是能体恤别人的苦处,同情别人的遭遇。每次看板桥家书,都觉得他是个很善良、很细腻、很温暖的人。

板桥在范县写有一首《止足》诗,诗云:年过五十橙杖任务流程,得免孩埋;情怡虑淡,岁月方来。弹丸小邑,称是非材。日高犹卧,夜户长开。年丰日永,波淡云回。乌鸢声乐,牛马群谐。讼庭花落,扫积成堆。时时作画,乱石秋苔;时时作字,古与媚皆;时时作诗,写乐鸣哀。闺中少妇,好乐无猜;花下青童,慧黠适怀。图书在屋,芳草盈阶。昼食一肉,夜饮数杯。有后无后,听己焉哉!
这首诗起句就表达了板桥的情怀——年过五十,得免孩埋;对于一个屡遭亲人死别惨事的人来说,他对生死感受得更深。所以,年过五十,侥幸避免了还是一个孩子就被埋入黄土的命运,已是很大的幸运。接下来描述的生活,大概也就是一个文艺老青年的理想生活了。可以睡懒觉,住的地方有庭院,有花有草,可以写诗作画,有如花美眷相伴左右。一生坎坷的板桥在范县的这段时光算是人生中难得的悠闲怡然了。如果说还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他还没有儿子。正如他在写给弟弟郑墨的信中所说“愚兄年届知命,伯道无儿,年来精力渐衰,自省难延嗣续。”郑氏一门一直人丁单薄,郑墨亦无子,生的女儿也夭亡了。如此这般,板桥也不由信起了风水。他觉得风水先生耿仲南说他们家的房子“门向偏东,远挹山光,近临水秀,不出显宦,必出名士”,现在已经应验了,他中了进士,做了县令,名满天下。耿仲南说的“惟宅后交叉两路,旺气为行人踏破,丁口难期旺盛耳”,想来也是有些道理的。所以,希望宅后种上竹子,不让行人通过,则旺气不被踏破。板桥特别嘱咐弟弟在种竹之前,先建好让行人通行的桥。这亦是他细致、为他人着想的一面。
不久之后,命运好像真的向板桥露出了甜美的一面。饶五娘又怀上了孩子。他在家书里写道,内子现又有喜,大约八九月间生产,未识可有梦熊之兆否?呵呵,由此可见《止足》诗末的那句“有后无后,听己焉哉!”不过是劝自己罢了,其实还是很盼望有个儿子。

中国人渴望有个儿子传宗接代,也就是用血脉的延续来抵挡对死的恐惧。但人都是向死而生的,从摇篮到坟墓谁也逃不了。死成了必然,成了每个人都必须面对的事情。皇帝往往在登基之日,就开始建造自己的陵墓。因为他们相信前世、今生、来世。他们希望把生时的繁华带到死后偷心盗爱。普通人也是讲究入土为安的,往往早勘墓地,早备棺木。生的时候,已经慎重其事地准备着死。板桥亦不例外。在范县的板桥已经五十多岁,双鬓斑白,找墓地的事情也到了议事日程上来。而他写给郝表弟的一封书信却颇见出他的性情。他提出“墓地好不如心地好”。举例说“故范文正公见五绝之地,不忍遗祸他人多重人格侦探,安葬其父母,竟得飞黄腾达,位至宰相,足见好心地可以转移恶风水。”又说“与其登山涉水,踏破铁鞋,觅不到牛眠善地,不如清夜扪心,自省方寸间之心地,对于父母无愧怍,对于自己无暴弃,对于世人无欺诈,即可将父母之灵魂安葬心田,其遗骸尽可随意处置。”这一段真是写得掷地有声。在当时那个年代,有此觉悟者,鲜矣。他又提到从前有一块墓地出售,他的父亲看中了,但因为田中有一座孤坟,不忍平坟,所以没有买。他说,既然主人想卖,就算我家不买,别的人买了,不一定都跟我的父亲一样不忍心铲墓,还不如我买下来,作将来我和妻子的墓地。而对孤坟如何处置呢?板桥说“留此孤坟一角击鼓说唱俑,以作牛眠长伴,生前预结鬼邻,死后不虞寂寞,亦属狂生之韵事。自当撰碑记,刻石示子孙,于祭扫时,多备一分卮酒麦饭,奠此孤坟,永著为例。”在这里,我们看到了板桥性情中的豁达与敦厚。
有的人因为命运坎坷而变得尖酸刻薄,而板桥却在经历了太多世事炎凉之后,善良敦厚的本性丝毫未变,对人的充沛热情也一直都在。
他会写信斥责家乡讼师钱之青煽风点火、促使冯、陶两家官司越打越大、从中渔利的讼棍行径,虽然此事跟他并无什么关系,他却洋洋千言,给钱之青讲道理,可见他关心家乡的事情。他还写信劝朋友吕楚生戒赌,引经据典,痛陈赌博之害处,劝朋友不要辜负光阴,耗财丧志。最见板桥性情,最令人莞尔处是在信末,他道“若老弟以我言为放屁,则亦算他放屁可耳。”

板桥曾说,署中讼案虽简,奈盗案较多。不过,板桥对待盗贼的态度也是人性化的。他认为盗贼也是人,出来为盗也有苦衷。在他的家书中,就曾这样写道“盗贼亦穷民耳,开门延入,商量分惠,有什么便拿什么去;若一无所有,便王献之青毡,亦可携取质百钱救急也。”王献之青毡的故事也颇有趣,说的是大书法家王献之家里,夜里进了小偷。家里没什么东西,王献之对小偷们说,青毡我家旧物,可以拿走换钱。结果,小偷们被王献之的从容淡然吓得全都跑掉了。遥想古人之风采,令人神往。板桥送贼的故事,也颇有名士范。
有一天夜里,郑板桥躺在床上,正在看着窗纸上的竹影出神,忽然听见轻轻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小偷来了,便吟道:大风起兮月正昏,有劳君子到寒门!诗书腹内藏千卷,钱串床头没半根。小偷一听知道是个穷人家,准备走人。郑板桥又吟道,出户休惊黄尾犬,越墙莫碍兰花盆。小偷见这主人如此从容,还吟诗,被吓到了,赶忙翻墙逃走,腿一打软,从墙头摔下,惊了板桥家里的黄狗。那狗逮着他就咬,小偷连声呼救。板桥忙从床上起来,喝住了黄狗,把小偷扶起来,送出家门,还赠了两句诗:夜深费我披衣送,收拾雄心重做人。小偷很感动,从此再也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了。
在范县,流传着很多关于板桥的故事,可以说板桥与范县人民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但人心从来都是纠结的。板桥一直考科举,以求仕进,他有“得志则泽加于民”的宏大愿望,也有“余本书生,初志望得一京官,聊为祖父争气”的小小私心。后来京官没做成,到范县这个小地方做了县令,起初亦是很有抱负的赫伯罗特,但是当他进入官场,才发现现实跟理想的距离。在黑暗的官场,他体会到从政的艰难和自我的被压抑。他发现一直孜孜以求的,原来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他在家书中说:“人皆以做官为乐,我今反以做官为苦。既不敢贪赃枉法,积造孽钱以害子孙,则每年廉奉所入,甚属寥寥。苟不入仕途,鬻书卖画,收入较多于廉俸数倍,早知今日,悔不当初。”他一语道破清官的痛苦。如果当一个清官,收入还不如画画。如此,也就不难理解何以贪官遍野了。

更何况,板桥久住江南,到了山东极品唐医,他很不习惯,还曾发牢骚说“满目黄沙没奈何,山东只是吃馍馍”,而家乡有美景,有美食,还有好朋友,叫他如何不想家?在他的笔下,家乡是“草绿如秧,秧青似草,棋盘画出春田。雨浓桑重,鸠妇唤晴烟。江上斜桥古岸,挂酒旗林外翩翩。”看到“挂酒旗林外翩翩”一句,不由想到板桥不想做官,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不能畅快地喝酒。板桥跟他的老师陆种园一样,是个极为好酒之人。看他在范县写到与朋友的交往,跟侯嘉璠是“与予京师饮酒西华门,开怀吸尽玉泉水”,这气魄可真大。跟余省三呢,是“惠山买酒醉酩酊”。在寄给郝表弟的信中,他就写说,自己闲的时候饮酒看花,喝多了击桌高歌,声达户外,皂隶们听到了,议论说,我们的主人是不是疯了?一看到这里,就觉得板桥真是性情中人。击桌高歌的畅快,令人神往收美记。但是,老婆看不下去了,说,历来只有狂士狂生,未闻有狂官,请勿再萌故态,滋腾物议。老婆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从此以后,只得等到退了堂,下班回家,才能喝上三壶。三壶是不尽兴的,板桥跟老婆商量,把三壶增加到十壶。虽然古时候,酒的度数不高,但十壶也确是好酒量了。然后在信末,他诚恳地感谢郝表弟来看他,因为可以“共谋痛饮也”。最后还“临颖不胜伫望之至。”这伫望里,一定也包含了对痛饮的渴望。有好酒,再有知心的酒友作陪,人生便圆满了。板桥曾经有一个图章,曰“酒痴”,对酒的迷恋确乎到了一定境界了。他一生嗜酒,曾感慨说“足疾、目疾都起于酒,心欲戒之而力不从”,酒已经威胁到了健康,但仍然喝之不误,可见对酒的感情已经近乎爱情,到了“含笑饮砒霜”的境界了。也难怪,虽然在范县每晚喝十壶,还觉得不尽兴,渴望着“每饭必得畅饮”的日子。
板桥思归,思念着家乡的美食,醇酒,而更重要的是故人。一个地方是因为有你喜欢的人,才分外值得眷念的。板桥最想念的人,是李鱓。在范县,他写的《怀李三鱓》,不知为何,我最爱的是“青春在眼童心热,白发盈肩壮志灰。”也许是因为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他的青春和童心才分外动人。板桥对李鱓说,“待买庄田然后归,此生无份到荆扉。借君十亩堪栽秫,赁我三间好下帏。”也只有至交才会如此说得如此坦白。才会说,要是等我买好田庄才能回去,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去了。跟你家借点田种,租点房子住吧。在给弟弟的信中王成阳,他也说“李三复堂,笔精墨渺。予为兰竹,家数小小;亦有苦心,卅年探讨。速装我砚,速携我稿,卖画扬州,与李同老。”后来,板桥归故里,也真的是住在李家。想一想,都非常羡慕板桥与李鱓的友情。在李鱓的《枯木竹石图》上,板桥在旁写“此复堂先生六十内画也。力足手横,大是青藤得意之笔,知者以为赝作,直是儿童手眼未除耳禁区之门。”李鱓中年之后画风剧变,也只有真正的知音能读得懂。可以想象,两个志趣相投的朋友住在一起,镇日里聊天、作画,是何等赏心悦事。若我是板桥,也会想回去的。

然而,因为知府姚兴滇对他青眼有加,赞叹板桥的墨竹得了文湖州的真髓。他每次去汇报工作,姚兴滇还留他一起吃饭,对他说,不要当我是上级冷战热斗,我们是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板桥在范县跟姚兴滇的关系很好。他写了一首诗给姚兴滇:“落落寞寞何所营,萧萧淡淡自为情。十年不肯由科甲,老去无聊挂姓名。布袜青鞋为长吏,白榆文杏种春城。几回大府来相问,陇上闲眠看耦耕。”板桥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不是上下级之间的酬唱应答之作。为了这份知遇之恩,板桥留在了范县。
可惜,这官场中像姚兴滇这样的官员并不多,多的是板桥笔下那种“乌纱略戴心情变,黄阁旋登面目新”的小人,还有“白发更饶门户计,黄金先买史书名”的假名士。板桥在范县的日子很不愉快。他怀念着扬州的“隋堤绿柳”、“潮打三更瓜步月,雨荒十里红桥火”,置疑自己“将白头供作折腰人,将毋左?”是啊,都这把年纪的人了还来为五斗米折腰,是不是很失算啊?他感慨自己不要说跟古时的那些贤人比了,就是现在的好官,自己也赶不上。自己只是“空自费,官仓米”罢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范县数年之后,板桥面对冷漠黑暗的官场,已经变得很消极了。板桥虽然狂放,好骂人,被目为狂士,但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内行醇谨的人,是难得的循吏。读圣贤书,有一份为国为民的抱负。中国的文人一向是纠结的,想立功于天地,但是清洁高傲的本性又让他们在黑暗的官场活得落落寡欢。这时,进还是退,就成了萦绕于心的梦魇。
郑板桥是个勤快的县令,他在范县时“案无留牍”,更让人拍案叫绝的是他的判词竟然都是他标致性的“六分半体”写就。可见,他的“六分半体”已经到了从心所欲的地步,连写的判词都用此种字体。他的判词很多零碎,不知情由,但看个大概,也可看出他对感情生活的自由度比较宽,判得也比较宽松。对涉及杀人、赌博的恶性案件则严惩不贷。从中,也可以看出板桥对事情的看法。
徐悲鸿在评价板桥时说,观其诗文及书画,不但想见高致,而其寓仁慈于奇妙,尤为古今天才之难得者。这可谓天下“至评”,非常精到。很多人看到板桥的狂怪,却看不到他的仁慈。而这才是板桥最难得的地方盐枪。在范县,他袒护穷人,压制富人,骂士绅为“驮钱驴”,主张“不能给有钱人留面子”。正是因为他舍不得贫苦百姓。在《范县县志》里记载,在灾荒年,板桥“不遑居居”。“每至表夏,黄河水暴涨。郑板桥常日夜巡堤,有时甚至和百姓共住茅庵,固堤防患。”可见板桥的仁慈,他不是独善其身的名士,而是爱民如子的县令。

乾隆十年,鄂尔泰病逝。板桥中进士时,鄂尔泰是主考官,时称房师,对板桥有知遇之恩。板桥写了《挽老师鄂太傅五首》,在诗中,他形容鄂尔泰的死令日月失色,赞扬鄂尔泰忠君爱国,死后应该位列仙班。把鄂尔泰比作诸葛亮、郭子仪这样的名臣。板桥在这里是私人感情泛滥,他对那些于自己有恩的人总是过度赞美,有时近乎肉麻。也许是平时受尽白眼,所以对那些另眼相待的贵人总是充满了感激,比如允禧,比如鄂尔泰。在与一些官员的应酬之作中,也颇多阿谀奉承之词。人的性格始终是多面的。历尽沧桑如板桥,自然也多了些世俗的智慧。其实,一个清官生存在世间,远比贪官更需要这些智慧。一个正直而且又想真正为百姓做点事的清官永远比贪官生活得更辛苦。因为贪官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而清官却要心系天下苍生。板桥年纪大了,不再那么愤青,不再那么好骂人,但他骨子里最本质的东西却始终没有变,或者说隐藏得更深,也变得更坚硬了。
虽然板桥叙说着对家乡的思念,但他却并没有真的辞官归里。这一方面是因为姚兴滇的知遇之恩和他对范县百姓的深厚感情,但还有另一个方面,这个“七品官耳”虽然卑微,却亦是他皓首穷经大半生奋斗来的。他或许不在乎这个官位,却不能不在乎自己这么多年的奋斗,他有他的不甘心。他在家书中说,他治理范县,一直思考着“何养何教,通性达情;何兴何废,务实辞名。”他担心“一行不当,百虑难更”,为此他“日有悔吝,终夜屏营”,可知他这个县令做得很认真。他想离开,更多的是因为黑暗的官场,他担心“如不速去,祸患丛生”,就像他写给无方的信中所说“燮宰此土,两更寒暑,疏放久惯,性情难改。因此屡招物议,曰酒狂,曰落拓,曰好骂人。所幸贪墨二字,未尝侵及我身半点也。
所闻参劾云云,不为无因。燮近来未改其常,心中亦无烦恼,饮酒如故,作画如故,如其真个去官,抵桩掷去乌纱,还我乡里而已。”由此可见,板桥的“思归”,其实有几分无奈。他的性格不见容于官场,屡招物议,被人参劾,亦是其“思归”的原因。许是因为上级的保全,板桥不但没有丢官,还调任到了的潍县。潍县比范县大得多,也富庶得多。在别人看来,是一次荣迁。在去潍县之前,板桥还了一次乡,把饶五娘和刚生的小儿子送回了老家兴化。起因是小儿子的身体太弱,板桥担心在山东水土不服,回兴化老家气候好些,又有郭氏帮忙照顾。这次,板桥回老家的心情还是颇好的。虽然县令在偌大的官场微不足道,但在乡人们看来亦是发达了。他回望自己的过往——“老夫三十载,燕南赵北,涨海蛮天”,虽然坎坷,但亦足够丰富,没有虚度,豪情尚在。而更让他开心的是“欣重见,携男抱幼”。那抱在手中的小儿子是他生命的延续。此番归乡,他终于有了“后”。而在前面,潍县等着他一展抱负。
(王锐:新锐作家,文化工作者,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
—— 未完待续 ——